第39章大海啊全是水第1页_大宋神医：娶大娘后我香火成神_不开心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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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更梆子方落，邸店檐角的铜铃便裹着晨风轻吟起来，吴雍在纱帐轻摇中睁眼，见寿华仍蜷在锦衾深处，鸦青长发逶迤枕畔，被金粉般的晨曦染出朦胧光晕，生像一只精致的瓷娃娃。

他屏息支起身子，指尖无意触到妻子垂落榻边的小衣——那抹海棠红分明褪了色，却仍执拗地绣着并蒂莲纹。

屋外雕花木屐踩过青砖时发出细碎声响，惊得案头博山炉里残香一颤。

推开镂空万字纹窗棂，山岚挟着冷泉气息涌入，将昨夜残留在他衣襟间的丹砂矿的腥气冲得四散。

远处黛色峰峦间，早起的采药人背着竹篓时隐时现，恍如游走云端的墨点。

晨雾未散，窗棂上凝着露珠冰晶，吴雍推开雕花木窗时，檐角铜铃被山风撞得叮咚作响，草木清气顺着木窗的嘎吱声裹挟着晨露的凉意漫进来，在他月白中衣上洇开几点湿痕。

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沿新漆，昨日矿洞中此起彼伏的呼救声和惨嚎声犹在耳畔。

碎石滚落的轰响，丹砂弥漫的赤红与鲜血交杂，矿工们黧黑皮肤上淌下的浊汗，还有寿华帮忙包扎断臂伤口时泛白的指节，她分明也怕得厉害，却仍强撑着给那些矿工止血清创。

铜镜里映出榻上蜷缩的身影，茜色锦被下不过小小一团，十五六岁的少女，搁在现世该是缀着发卡扎着马尾，抱着奶茶穿梭在补习班的年纪，如今却跟着他颠沛山路近百里，连绣鞋尖都磨出了毛边。

廊下传来竹帘晃动的脆响，翠儿捧着铜盆转过回廊，鬓角还沾着晨起摘的野蔷薇，吴雍望着她发间那抹娇红，忽然想起离开洛阳那日，这丫头扒着马车窗棂偷看街市杂耍，杏眼里盛着整条洛邑长街的烟火气。

“都到亭中来”他拢了拢松散的衣襟，石青大氅扫过阶前沾露的忍冬藤，七个人影在薄雾中渐次清晰——翠儿鬓发散乱地别着银簪，来喜粗布短打沾着灶灰，五个武丁护臂与衣袖间间还卡着矿场的赤色砂岩。

吴雍毫无形象的将手拢在袖袍中，望着廊檐下已化去大半的冰晶轻轻呵出一团白雾。

他转身看向候在石阶下的众人，被晨风掠起的鬓发间犹带着些点星的露水“翠儿、来喜，连着五位兄弟——”

吴雍指尖掠过廊柱旁一簇挂着薄冰的迎春，话音里浸着早春特有的温润“咱们自家中出来半月余，一路上车马劳顿，倒叫你们跟着受罪，今日难得天公作美，也正巧来到了香山，且带着夫人去香山寺走走罢”。

翠儿闻言立刻蹦跳着踩碎青砖上的残霜，头发上散着的银簪都差点被她蹦落，可脸上笑容却更加明朗，让这本无生气的庭院都绽开些许明艳的弧度。

“好呀好呀！早就想出去逛逛了，坐了一路马车可是把夫人憋坏了，也该出去散散心了，郎君放心，有我和来喜在，定会护得夫人周全！”说着，她还拍了拍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。

“被憋坏的是你吧！”吴雍久违的抬指点了点翠儿的额头调笑道。

翠儿嘿嘿一笑一副都是明白人的眼神，来喜见状也憨厚地笑了笑，挠了挠头说道“郎君放心，俺一定把夫人照顾得妥妥当当的”。

“十一郎放心，我等定会护好夫人”五名武丁也纷纷抱拳行礼，表示定会尽责。

晨光穿透窗棂时，吴雍正握着鼠须笔在素笺上勾勒经络走向，砚台里新磨的松烟墨混着黄柏汁，在宣纸上洇出深浅不一的脉络。

他盯着自己默写的这份人体解剖图，炭笔绘制的三焦经恰好与如今北宋境内广为流传的《铜人腧穴针灸图经》标注的穴位错开半寸。

香山寺钟声惊起宿鸟，吴雍将温好的石蜜枇杷膏推至刚穿好衣物洗漱好的寿华面前，青瓷碗沿还凝着昨夜药炉蒸腾的水汽，他指尖掠过妻子眼下淡青时，窗棂外翠儿正踮脚够那株探进院墙的辛夷花，绣鞋尖沾满了晨露。

檐角冰凌坠地发出清脆声响时，吴雍已将经络图收进袖中，晨光沿着他整理药箱的指尖游走，寿华正扶着雕花门框欲进又止。

她发间那支点翠凤尾簪的流苏抵在门框上好似凝在半空，吴雍转身时恰好带起箱底那卷泛黄的《铜人腧穴针灸图经》，旧年批注的”三焦错位”四字在浮尘里若隐若现，恰与窗外渐近的马蹄声叠在一处。

“今日娘子且去龙门山观佛窟，我让来喜备了胡麻炊饼”吴雍拢紧寿华肩头狐裘，刻意避开她欲言又止的目光。

铜镜里映出他整理药箱的侧影，那卷用蝇头小楷绘制的经络解剖图正躺在箱底，宣纸边缘已被摩挲得起了毛边。

“官人当真不用妾身陪同？”寿华捧起鎏金缠枝纹的药匣立在门廊下，藕荷色褙子被晨雾染得半湿。

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匣面凸起的忍冬纹，那是特意为钱惟义备的三十年参王，初次登门总是要备礼的，三十年参王不多也不少，既能表达心意又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图谋什么，仅这一点寿华做的便让人挑不出毛病。

吴雍将绘着肺经的绢帛收入紫檀木函，转身时玄色阀衫扫落案几半片银杏叶“娘子且放宽心，昨日那些矿工说南坡有座茶山，新采的明前龙团最是养胃，娘子也可去买上一些给丈母”。

寿华忽然按住他收拾东西的腕子“官人昨夜咳了七回，比前几日还多两次”她葱白指尖点在案几药方上，墨迹未干的“白前三钱”晕开细小涟漪。

吴雍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掌心，药香从两人交叠的袖口漫出“今日与钱先生谈论医理还不知要谈到几时，娘子你只管安心游玩，莫要牵挂我”。

寿华微微皱眉，眼中满是担忧，说道“官人，那你可千万要注意休息，莫要累坏了自己”。

吴雍轻轻抚摸着寿华的发丝，安慰道“娘子当真是把我当成了小弟弟一般，我心中有数，你就尽情去玩吧，回来后也好与我分享这香山的美景”。

辰时的山雾尚未散尽，翠儿已捧着鎏金食盒候在垂花门外，三个武丁正用麂皮擦拭马鞍，铁护腕与皮革摩擦的声响惊飞了檐角啄食的麻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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